2021年5月14日 星期五

我的紐約爵士行


由於村上春樹的介紹,我在計劃今年五月的紐約活動時,就已經著手安排把紐約的三家爵士酒吧列入我的行程了。說是村上春樹的介紹,好像是我跟他很熟似的,其實是今年初我看了一本他新出的遊記《你説,寮國到底有什麼?》,𥚃面有一篇談到紐約的爵士酒吧,他特別提到了三家酒吧,我看了之𢓭,心癢難耐,心中暗自決定,ㄧ定要利用這次的紐約行拜訪這三家爵士吧。
在此之前,我曾有次來到紐約,也去了一家頗有歷史名叫"Blue Note"的爵士吧;那次去最主要是沖著爵士名家Dave Brubeck而去,Dave Brubeck成名極早,那年他已是垂垂老者,我還記得他上台時,還要人扶著踏上舞台,但是當他在鋼琴前面一坐定,他就像是活過來了,時而氣勢雄偉,時而神態一派輕鬆,整個現場都被他帶動的活潑起來。當天演奏了不少曲目,自然也少不了他在巴黎成名時所作的,而我一直都很喜歡的"Take Five",這首我已在CD聽過多次,但是在現場聽他演奏還是第一次,感覺更是過癮。遺憾的是,這位名家在隔年就已然仙逝,我能有幸那次在紐約及時欣賞到他的表演,至今仍感到慶幸(也不無遺憾)。而這次再訪紐約,自然就先去Blue Note報到。那天的爵士樂團有一名小喇叭手吹奏技巧很佳,另一名薩克斯風手同時也兼長笛也表現不錯,基本上那天也是不虛此行。

Smoke Jazz是村上說的三家Jazz Bar中其中一家,也是我拜訪的第一家,需要先上網購票,現場的餐點及飲料則到時再另外結帳。進場就很驚訝的發現到裡面空間出乎預料的小,加上小小的舞台和吧台及排滿了小型的餐桌的觀眾席,我大概的目測了一下,應該是不到一百平米。但是也許也因為這樣,氣氛蠻不錯的。只可惜當天的樂團雖是我最喜歡的樂器組合(鋼琴、低音大提琴,爵士鼓及薩克斯風),水準卻是差強人意,他們的網頁上介紹的女歌手說的活神活現的,也許是期待太高,反而讓人有點失望了。下次要去的話,慎選樂團還是可以期待的。

我在一個週二的夜晚來到位於曼哈頓區西44街的Birdland爵士吧。Birland自1949年成立至今已68個年頭,歷史悠久自不待說,場地也頗寬敞,那晩演出的是來自澳大利亞但現在已經常駐紐約的Troy Roberts(薩克斯風手)所帶領的樂隊;這晚的表演就精彩多了。回住處的路上,我踩著輕快的腳步,回味著Troy Roberts的蕯克斯風演奏,直覺當晚約收獲是豐盈的。

來頭最大的,村上介紹的紐約爵士吧則是1935年成立的Village Vanguard,我特地所選的這一天,則是已有50年歷史的Village Vanguard爵士大樂團的表演,原因單純的只是,雖然聽了多年的爵士樂,還沒聽過超過7人的爵士樂演奏,而這個樂團隨便一數就有16人,包括了4名小喇叭、4名伸縮喇叭、5名薩克斯風、以及各有一名的鋼琴、低音大提琴及爵士鼓,這些樂手很多在樂團待了多年,甚至還有一名已待了40年的(是吹薩克的)。在紐約,Village Vanguard歷史應該是最久的,因此也最大牌,在預訂門票的網頁上明白的告訴顧客前往欣賞演出的「規定」,譬如說,演出時不得錄音錄影,不要聊天(因為"那不是聊天室"),只提供飲料(門票在網上預訂時已付,飲料則當場另外付錢),不供應食物(網頁上明白告訴你,若是有服務人員提供漢堡,你最好檢查一下食品是否早就過期了);這些明顯異於其他爵士吧的規定都在宣示它在紐約爵士吧界的地位。據說Birdland也有一個大型樂團,我看只有看下次找機會了。

除了村上提的三家之外,我還另外分別拜訪了幾家,有一家是我在Smoke Jazz偶遇的一對退休的大學教授夫婦推薦的-Jazz at Lincoln Center下的Dizzy Club Coco Cola,我因為實在是太喜歡這家,因此盡量抽空,去了兩次。除了這家所排節目請的音樂家自然都有一定水準之外,值得一提的是,這裡的舞台背景是高約三米(或更高)的落地玻璃窗,面對的是曼哈頓西南方的夜景,在聆聽爵士樂之餘,還可以欣賞紐約的夜景,實在是不同於一般的享受。有一場表演的樂隊領隊是一名小喇叭手,名叫Alphonso Horne,一隻小喇叭在他手中被他吹的出神入化,聽得讓人如痴如醉,除了鋼琴和低音大提琴之外,頗能吸睛的是團裡的兩名歌手Vuyo Sotashe和Sheuel Johns,一男一女都歌聲甜美,女歌手的舞姿曼妙,能在現場目睹,真是享受。最妙的是,男歌手好像是南非來的,節目的壓軸竟然是南非的國歌,在他們優美的歌聲襯托下,居然還不難聽,這樣的經驗還頗新鮮,值得一提。

最後這一家則是我在到紐約的第二個週日,在Brooklyn的Williamsburg閒逛時無意中發現的。嚴格說起來,它不算是爵士吧,而只是一家吧,店名叫The Counting Room。那天是他們第一天做此嘗試,在每週日下午二時至五時有三段爵士演奏;我必須坦承,那天,我有驚艷的感覺,並且在自此日起的三個週日下午,我都無間斷的前往報到。那個樂團成員包括了薩克斯風,低音大提琴,爵士鼓,吉他以及一名女歌手,每一個成員的水準都相當整齊,他們自稱樂隊的名字是Cafe Society,但是我試圖google它卻遍尋不著,我想可能是因為它成立並不夠久。後來我們跟這位女歌手聊上後才聽她說,她是這個團體唯一的業餘成員,其他成員都是職業的;她平常是在做瑜珈老師,兩年前才自舊金山來紐約打天下⋯⋯。說真的,她的歌聲很有韻味,絕對是吸引我連續前往的主因。

其實我相信紐約應該還有不少爵士吧,但是這次受限於時間,這次的紐約爵士之旅也只能就此告一段落,這次向隅的就只能期待來日了。

* 原作於2017年7月9日,2021年5月14日移至此處,以為紀錄。

Selina Chang、Cindy Chang和其他14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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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ㄧ場別開生面的莎翁名劇
莎士比亞的戲劇ㄧ直都有不可動搖的地位,但是西方的劇作家也ㄧ直沒有放棄用自己的創意來重新詮釋或表現莎翁的作品。我在多年前造訪澳洲雪梨時,在四天三夜的逗留中,理所當然的把其中兩個晚上選擇在雪梨歌劇院渡過,其中一晚是演奏馬勒的交響樂,另一晚則是莎翁的威尼斯商人。那次的導演也是試圖用現代和古代交雜的方式演出來詮釋這部劇作,手法和傳統的演出比較,自然是有新意的,但是仍然不脫我們一貫熟悉的戲劇表現方式。也因此當我聽到紐約有這麼一齣和傳統莎翁劇表演方式大異奇趣的莎翁戲劇時,我自然有極大的興趣與期待。
我在出發到紐約之前,也在網上搜尋了所謂的「攻略」,感覺上好像幫助也不大,因此就暗自決定以不變應萬變,就用我原先對馬克白的大致了解去體驗這齣新的表現手法的莎翁名劇。
表演劇場是在一幢三層樓,據說原來是倉庫的建築物(或許建築物不止三層,但是表演基本上都是在上下三層樓的場地演出,除了最底一層之外,其他樓層都有數目不等的表演場景。一般戲劇的演出方式都是順序的(sequential)的,也就是一幕接著一幕順序的演下來,這裡卻是樓上樓下同時有幾個規模不等的場景是同步在演出的。在劇院外面排隊等著進場的觀眾是被安排分批進入劇院的,在寄存背包(被禁止帶入,也不准攝影)之後,每人都被分發了一個硬質塑膠面具,帶上面具後,觀眾和演員就在近距離接觸的時候被自然的區分開來了。好,現在這部改編自莎翁四大悲劇之一的《馬克白》而名叫"Sleep No More"的紐約舞台劇演出也就要開始了。
説是開始,但是從那裡開始呢?我前面説過,有幾個場景同時在進行演出,在現場沒有也不會有指引的情況下你必須自己做個決定,於是,一群帶著面具的觀眾,蜂湧的在黑暗而狹窄的樓梯間奔走,自動或是被動的湧入不同的樓層。不管你選擇的是那個場景(我一直說場景,各位可能有點不解,情況就是你不會看到一般你看戲劇演出時所熟悉的舞台,演員就在距離你可能不到一米的同一平面表演),你面臨的第一個問題是,你似乎不容易得知在你面前演出的演員到底是在扮演哪一個角色,因為沒有對白,是無聲演出,演員的服裝似乎也無助於辨認出他或她所扮演的角色。我雖然知道在馬克白一劇中,主要的角色除了馬克白本人,馬克白夫人,還有國王Duncan,國王的長子Malcolm,馬克白的大將Banquo及他的兒子Fleance,還有貴族Macduff及他的夫人Lady Macduff,或許還有做出命運預測的女巫也是關鍵的角色,但是這樣的了解基礎顕然還不足以讓我很快的辨識現場的演員究竟是扮演哪個角色。
全程三個小時,有很多時候你必需奔跑以取得觀賞(或觀測)的有利位置,因此還蠻累人的;加上有些過道的地面並不是很平坦,因此在安全上也不是全然無憂。由於是近距離接觸,有時演員也會和觀眾有互動,有幾次我就看到演員在打算由一個場景移轉到另一埸景時,會突然伸手拉起離他最近的觀眾的手,轉身就快速的往他的目標奔跑,包括我在內的其他觀眾自然也隨之奔跑,一堆人因奔跑而加重力道的腳步踩在感覺上有點陳舊的木質地板上發出的零亂而沈重的聲音,加上由於面具是統一規格,並不能舒服而契合的戴在臉上,常常還要分神去扶住它不致滑落,這些種種都加重了每個人的負擔,因此往往奔到另一場景時,你會聽到左右這些夥伴沈重的氣喘聲。再者,各個場景大小不一,有的小到不過十幾平米,還得因需求不同擺設了各種不同的傢具,在所剩無幾的空間,除了絕對不能省去的演員,還要放進算衣食父母的觀眾,你們可以想像演員和觀眾可以聞到彼此的汗臭味的那種超現實感(現實中表演中的演員跟觀眾會有這樣的近距離嗎?)以及被擠在外頭不得已從這個房間的玻璃窗外窺視的怪異看戲方式是多麼的不可思議。也有些場景的場地很窄,因此能夠看得到演出的往往只有在前兩排為數十來個觀眾,而不幸擠在後面的,他們的挫折感是可以想像的。有些場景雖然空間比較寬鬆,這是因應劇情中演員相互之間的打鬥埸面而生,為避免讓觀眾不慎在演員的激烈衝突中受傷同時也妨害了表演,因此還會有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在場將觀眾隔離在安全距離之外,這也是一景。
三個小時的過程雖然蠻累人,但是如今回想起來還是很有趣的,只是經過我這樣的介紹,不知能否對打算前往一窺究竟的讀者有所幫助?雖然拉拉雜雜的說了這麼多,為了確保親愛的讀者將來有機會觀賞此劇時能享受在探索過程中的樂趣,筆者將不會野人獻曝的揭露觀賞此劇時採取的所謂的「秘笈」,畢竟樂趣應該是要自己去發現才會更甜美,不是嗎?

* 原作於2017年7月9日,2021年5月14日移至此處,以為紀錄。

未提供相片說明。
Selina Chang、Cindy Chang和其他8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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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1月22日 星期二

從「中國人」這個概念談蔡英文說「我是臺灣人」

多年以前,新聞界聞人卜大中請我和老記者陸鏗在西華飯店用餐,席間陸鏗突然有點憤慨的說,「現在,在臺灣居然還有人認為自己不是中國人。」我在一旁聽了,覺得無法保持沉默,就開口說:「陸大哥(陸在年齡上大我們一大截,但喜歡我們稱他為大哥,我們也都順其所願),對不起要坦白跟你說,我就認為我不是中國人。」他瞪大眼睛看著我,我就接下去說:「我認為中國是一個國家的概念,而不是一個種族的概念;在中國有金頭髮,碧眼珠的回人,他們顯然和黑頭髮褐眼珠的漢人不是相同的種族,更別提還有滿族,蒙族,苗族,藏族,及其他約兩百個以上不同的少數民族,但目前他們是在一個國家的概念下被稱為中國人,硬用<中華民族>這個名詞強辯說他們是同一種族,就像聽到美國人說<美利堅合眾族>是一個種族,同樣的可笑。」看陸沒出聲,我繼續說:「而就國家的觀點來看,目前在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國家都承認這世界上只有一個中國,那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所以除非你自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民,你就不能說你是中國人。」為了和緩席間的氣氛,我話鋒一轉,先說:「我想,我勉強可以說我是漢人,或者說我是華人。」頓了一下,然後才說:「但我沒辦法說我是中國人。」

2011年11月12日 星期六

三足鼎立看蔡英文選情


在宋楚瑜將近五十萬聯署書送交中選會之際,2012大選三足鼎立之勢已然成型;雖然由於宋在過去數次反覆的紀錄讓外界質疑他堅持到底的決心,也因此逼他花了很多時間和心力在解釋和反駁上,但就如同很多評論所說:若宋在此一役再度退縮,其政治生命將就此宣告結束,因此若無很大的意外,宋會盡力一搏是可以預期的。因此現在的問題應該不是他會不會堅持到底,而是即使宋現在全力的參選,對總統大選會有多大的影響力了。

2011年5月9日 星期一

黑雨,和其他。

我第一次聽到「黑雨」,是在2010年五都選舉前一個月,我三妹向其他幾個姐妹及我不經意的推荐了黑雨的部落格。由於比較有閒暇,我在那年的九月開始在自己的部落格寫些政治方面的雜想,寫得不是很積極,產出顯然不能滿足三妹已被挑起的對這方面訊息的渴望,因此就在網路世界就像挖寶一樣的到處搜尋,意外發現了黑雨的部落格,也在我們兄妹聚會時提了幾次,但我都沒積極的回應,直到五都選舉投票日的隔天。我還記得那個禮拜天的早上,由於綠營沒能如預期的取得更佳的成績,我的心情有點鬱悶。找了家咖啡館,用手中的iPad隨意的上網,胡亂的看著各種訊息,突然就想起了三妹提到的「黑雨」,也毫無困難就找到這個網站。接下來幾個小時,只能說我是完全沉迷在黑雨的世界,不只是本文讓我擊節贊賞,連回應都讓我頻頻點頭;我還興奮的打電話給三妹,鄭重的感謝她的推介。我還做了一件從沒做過的事:寫信給作者致意。

2011年4月15日 星期五

試擬「盧修一給蘇貞昌的一封信」

蘇仔:

就像你們平常叫我「盧仔」一樣,我也這樣稱呼你。畢竟,我們共同經歷過臺灣那段白色恐怖的日子,也肩併肩的為我們所熱愛的臺灣付出過;雖然在我們努力的過程中,我曾經坐過國民黨的黑牢而你沒有,但我從來沒有認為你對臺灣民主化的過程就少了一分功勞,說到底,在那肅殺的氛圍下敢挺身而出在「美麗島大審」中為獨裁當局視為死敵的「叛亂犯」辯護,就值得我們佩服與感念。

2011年2月22日 星期二

「茉莉花革命」與「二二八被革命」


最近不久前在北非突尼西亞發生的「茉莉花革命」,起因是一名待業的大學畢業青年為求生計在街頭販賣水果被警方取締沒收了他的水果攤,他憤而自焚,遂引發突尼西亞的大規模示威,最後導致突尼西亞總統出逃,被稱為突尼西亞人民的勝利。無獨有偶的,64年前的臺灣也曾發生警方取締賣私煙的婦人時使用暴力引發路人氣憤,並爆發了全島的抗議風潮,史稱「二二八事件」。這兩個事件發生的起因有很類似的地方,但就結果來看,臺灣人就沒突尼西亞人那麼幸運了。


2011年2月19日 星期六

國民黨與民進黨的「中國政策」

過年期間妹妹們都攜家帶眷回娘家過年,我在閒聊中和其中一個妹婿聊到政治以及未來臺灣的方向,他說「蔡英文應該要拿出民進黨的中國政策了」,其實他說的也就是統派媒體一直在宣揚的,民進黨沒有甚至逃避拿出中國政策,這明顯與事實不符,或許這是統派的一個策略;但是我比較驚訝的是,我這個妹婿是美國威斯康辛大學土木工程博士,是一位理性,有智慧的翩翩君子,竟也被這些統派媒體忽悠(中國用語,意指蒙蔽)而相信了這個說法。事後我想,假如曾參的母親聽了三個人說了「曾參殺人」就相信了,那麼被統派媒體鋪天蓋地的「洗腦」後,也很難不被影響罷。感嘆之餘,覺得有必要談談臺灣兩黨的「中國政策」。

2011年2月16日 星期三

羅賢哲共諜案是孤例嗎?

記得是在陳水扁首次當選中華民國總統時,有一則當時的平面主流媒體的報導引起我的注意,那篇報導主要是說在陳水扁當選後有一群將軍群聚會議,討論的主題是假如將來這位民選的總統在重大施政上和他們的理念不同時,他們要怎麼處理。

2011年2月13日 星期日

從數據看2012

從一年多前的立委補選開始,民進黨迎來一連串的勝利,黨內情緒顯得高昂而樂觀,一直到五都選舉才因沒能完成預期的大勝只能平盤而使得氣勢頓挫;但是媒體上熱烈且加油添醋的談論「馬英九流失二百多萬票」一說仍然讓民進黨及其支持者振奮,覺得2012大有可為而使得有志者躍躍欲試。我們回首2008年民進黨在大挫折之後,這些所謂「天王」們都避今天眼紅的主席之位唯恐不及,如今卻個個當仁不讓,不禁要感嘆「成功有一千個母親,而失敗卻是孤兒」。但是在樂觀之餘,我們檢視這所謂「馬英九流失二百多萬票」一說,是否真如它表面所顯示的反應了2012可能的選情,卻是頗值得商榷的。